迎戰做空，金斯瑞12小時扭轉局面背后做了什么？

轉自 曹順妮 領教工坊

領教導言

在市場整體情緒悲觀氛圍下，做空機構開始活躍。敏感的股價，稍有風吹草動，就會大起大落，甚至大傷元氣，久久不能恢復。

當公司被做空，瞬間蒸發百億市值時，作為企業一把手，你該怎么做？

經歷做空的金斯瑞，僅用12小時，扭轉局面，陣地失而復得。面對這場多空之間的血戰，金斯瑞董事長章方良處理危機的方式，用肖知興教授的話點評，頗有當今“謝公”之風范，每臨大事，不異于常：

謝公(東晉軍事家謝安)與人圍棋，俄而謝玄淮上信至，看書竟，默然無言，徐向局。客問淮上利害，答曰：“小兒輩大破賊。”意色舉止，不異于常。（《世說新語》雅量篇）
——曹順妮

9月27日上午，持有金斯瑞生物科技（1548.HK，以下稱金斯瑞）股票的股民，一下子被打蒙了：股價最低跌至8.60港元，跌幅高達47%，市值瞬間蒸發150多億港元。

面對暴跌，金斯瑞及時發布公告，當日上午11點32分臨時緊急停牌，讓投資者等待公司發布相關消息公告。

停牌后的金斯瑞，這才發現自己被做空。香港一家并不知名的做空機構發布報告稱，金斯瑞數據涉嫌造假，估值應為每股3.29港幣，強烈建議賣出。

金斯瑞董事長章方良，在收到公司被惡意做空的消息時，正準備出差。突如其來的暴跌，絲毫沒有改變他出差參加領教工坊學習的計劃，拉上行李箱，從容不迫地上了高鐵。當他下高鐵時，股價有所回升，最終收報11.86港元，下跌26.79%，市值縮水近79.6億港元。

一份做空報告，讓金斯瑞股價真正坐了一次“過山車”，經歷了27日下跌后，28日股價收報13.22港元，上漲11.47%。

短短12小時，金斯瑞扭轉局面，這背后究竟做了什么？

不隱瞞、不虛報，誠懇應戰

在高鐵上，章方良的電話一直不斷響起，高管們問他：接下來怎么辦？

“把公司發展的真實情況，按照正規程序，向市場公告。”章方良笑著向高管們一一交代，這種時候，他依舊會用商量的口吻和手下人說，“你知道的，正面回應，沒有什么可隱瞞的。”

不隱瞞、不虛報，誠懇應戰，正面回擊，這是章方良的迎戰策略。在公司團隊緊急處理危機事件時，章方良和一起學習的其他企業家，照樣談笑風生，沒有人察覺異常。直到晚餐時，他遲到了幾分鐘，同組的企業家們關切地問他干嘛去了，章方良輕描淡寫地說，接了幾個電話，公司今天被做空機構阻擊了。這時大家才知道發生了那么大的事兒。

席間，企業家朋友們自我打趣，金斯瑞剛上市時才1塊多港幣，直到股價攀升到30多的時候，才下手買了不少。買了就一直放著，當作長期投資。另一位同樣在高位時買了金斯瑞股票的企業家說，股價高，就證明資本都看好金斯瑞在癌癥上的技術突破，這是一項造福社會的大事業，買股票就是最好的支持。

而做空機構阻擊的，也正是金斯瑞的子公司南京傳奇生物科技有限公司（簡稱傳奇生物）研發的多發性骨髓瘤CAR-T技術。

所謂CAR-T技術，是通過基因工程技術，人工改造腫瘤患者的T細胞，在體外大量培養后生成腫瘤特異性CAR-T細胞，再將其回輸入患者體內用以攻擊癌細胞。根據治療流程，CAR-T細胞免疫治療包括兩大核心環節：一是用于制備CAR-T細胞的基因修飾載體的生產，即生產CAR慢病毒載體；二是CAR-T細胞的制備和應用，包括采集患者的免疫細胞、體外細胞培養、轉染、擴增和回輸等制備和治療。

沽空報告的質疑，主要集中在三點：其一，傳奇生物CAR-T技術的來源問題；其二，傳奇生物的CAR-T工藝挑戰極大，中國GMP廠房建設進度遠低于預期，中國的正式臨床試驗還無法開展；其三，ASCO上公布的臨床數據有問題。

熟悉章方良的朋友們一致支持金斯瑞時，在一個200多人的金斯瑞投資者群里，許多投資者也在建言獻策，包括公司發布澄清公告、回購股票、盡快復牌、召開電話會議等。

28日上午，金斯瑞正式發出回擊公告：

CAR-T技術實際是由學術界發源，將應用免疫學、基因治療與臨床醫學相結合的新興技術。金斯瑞在CAR-T領域已經取得突破性的進展。目前傳奇生物在中國擁有2個研發團隊，共140余人，另外在美國和歐洲各組建了一個團隊，共同推進傳奇各條研發管線的開發及商業化。

專利方面，公司對傳奇自有技術進行了完善的專利布局，其專利授權前景明朗。目前傳奇生物擁有3項授權專利和70項專利申請（PCT專利申請27項，中國專利申請7項，海外專利申請36項），其中與細胞治療直接相關的專利申請 共計48項，與LCARB38M相關的核心專利PCT/CN2016/094408已進入了29 個國家╱地區，另一核心專利PCT/CN2017/096938正在準備進入國家階段，計劃也進入上述國家和地區，預計均有很好的授權前景。

公司所有披露的臨床數據均真實可循，從未造假也未選擇性披露，且公司對傳奇自有技術進行了完善的專利布局，其專利授權前景明朗。

回應了所有質疑后，金斯瑞在公告中反擊做空機構，稱其報告包含誤導性、具偏見、不準確的聲明，將采取法律行動。

用專業回擊質疑、用真實數據回擊猜測、用法律武器來公開捍衛尊嚴，短短12個小時，局面反轉，金斯瑞又贏得了資本市場的支持，最終股價回升，市值重上200多億港元。

做空機構的伏擊，或許會有所斬獲，畢竟，在金斯瑞過去一年來，股價上漲了18倍，一時成為風頭無兩的明星股，早就會吸引做空機構的關注。當市場出現集體悲觀情緒時，對明星股來一次阻擊，定能得逞。可惜，他們選錯了目標。

金斯瑞能快速扳回局面，再次向市場證明，真正聰明的資本，一定是投資未來，而不是操縱股價。

投資未來

2017年，股價漲幅超過450%的金斯瑞，被稱為港交所的“妖股”，起因還是傳奇生物研發的治療多發性骨髓瘤的CAR-T技術。雖然，這并不是金斯瑞的主營業務，但是，資本市場普遍看好這些擁有未來的抗癌技術。

骨髓癌是血液系統發病率僅次于白血病的第二常見惡性腫瘤，過去十年雖然上市多種新藥品，但是依舊無法治愈。傳奇生物研發的一種“雙特異性嵌合抗原受體T 細胞免疫療法”，可以使該病的客觀緩解率達到100%，點燃了多發性骨髓瘤患者被治愈的希望。

就像今年在票房上大火、以現實中白血病患者代購印度抗癌藥故事改編的電影《我不是藥神》，引發全民討論一樣，抗癌藥的巨大需求與高昂價格已經成為眼下社會最大的痛點之一。

在癌癥治療最為發達的美國，涉及到抗癌技術進展的相關新聞，也總是引發全面關注，成為行業風向。

所以，2017年7月，在美國舉行的臨床腫瘤學會（ASCO）年會上，金斯瑞創辦才三年的傳奇生物，因為公布的CAR-T研發數據優秀，被市場注意到。

2017年8月31日，諾華制藥研發的用于治療患有B細胞前體急性淋巴性白血病患者的CAR-T藥物Kymriah被FDA批準上市，被認為開啟人類基因治療癌癥的新紀元。

受此事件影響，同樣在CAR-T療法上不斷突破的金斯瑞，前景自然被人們看好。嗅覺敏銳的資本，在消息公布的前三天，開始押寶金斯瑞，股價從8月29日開始連漲三天，上漲13.64%、16.76%和17.94%，從4.50港元飆升至7.23港元。

5個月后，2018年1月24日，醫藥巨頭新基公司耗資90億美元收購CAR-T細胞療法企業Juno 90.3%股權的新聞，再次拉動金斯瑞進入新一輪行情，2018年1月29日股價已經竄高到34.00港元。

短短兩年多時間，金斯瑞股票從1.45港幣乏人問津，上漲18倍成為明星股，以這樣的瘋狂，激勵歸國創業10年的章方良。

1989 年，在華中理工大學仼教的章方良赴美國杜克大學留學，獲得生物化學專業博士學位。畢業后入職美國先靈葆雅公司，從事科研工作，在腫瘤、心血管和中樞神經系統等疾病的藥物開發過程中取得多項科研成果，并獲得專利。2002年，章方良和兩個朋友湊了5000美元，在美國新澤西州創立GenScript（金斯瑞）公司，致力于基因、多肽、蛋白以及抗體的研究，在生命科學研究與應用服務、產品供應方面，成為全球領先的生物技術公司之一。

2009年，章方良在南京市江寧區注冊了金斯瑞生物科技公司，將生產總部和部分研發遷回國內，力圖改變國內生物制藥的薄弱地位，并夢想有朝一日研發出中國專利的抗癌療法。

在美國工作20年，章方良回國就被風險投資看好，很快拿到了凱鵬華盈中國基金和貝祥醫療健康投資集團1500 萬美元的風險投資。但是，面對國內技術弱、人才短缺、研發不足的劣勢，章方良還是很謹慎，先采用戰術策略，從外包做起，建設實驗室，培養人才，磨煉團隊，為國外品牌藥企提供生物科學和早期藥物研發的生物技術外包服務，在生物研究試劑、新藥篩選、靶藥優化、抗體藥物研發等服務上，做出自己的特色，尤其在基因合成服務方面，占有全球四分之一市場。

依靠技術外包和工業酶每年20%增長帶來的穩定回報，金斯瑞繼續在自主品牌戰略上發力，先后投入2700多萬美元用于專利研發。2017年12月，傳奇生物的CAR-T 細胞免疫療法的臨床試驗申請，獲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藥品評審中心受理。一旦獲批，就可以在國內開展自有CAR-T 細胞技術對治療多發性骨髓瘤的臨床試驗。

緊接著，2017年12 月22 日，全球知名藥企強生旗下楊森醫藥與金斯瑞達成合作，在協議公布后十個工作日內支付給金斯瑞3.5 億美元首付款，共享開發成本、制造資金開支及盈虧，銷售收入在大中華區域按照三七分，傳奇生物占七成；大中華區域之外的全球市場雙方五五分成。

給金斯瑞注入資金、讓利合作的楊森醫藥，希望強強聯手，率先布局癌癥治療的未來市場。

楊森醫藥之外，多家國際醫藥巨頭，以及投資機構紛紛向金斯瑞發出合作和投資的邀約。對于未來市場的回報，章方良從來不擔心，因為金斯瑞從創立起，全球布局的戰略方向從未偏頗，除了在美國、中國外，還在歐洲、日本設有分公司。作為企業一把手，掌握人才、資金、品牌的全球資源整合和經營管理能力，布局好未來，這或許正是在股價被做空時，他能閑庭信步的支撐所在。

從1989年進入生物醫藥領域，章方良不急不躁地積淀了近30年，這一點，不是做空機構的耐力能PK的。拉長時間軸，市場對那些在科研上持續投入，不斷突破的先行者，回報之豐厚，非今日所能想象。這一點，章方良比誰都明白，所以股市上的起起落落，并不能激起心中波瀾。

眼下，爭分奪秒為進入高發期的癌癥患者，研發出有效的治療手段，意義遠超可被操縱的股價與市值。這才是章方良和團隊在意的：價值創造者，才有資格擁有未來。

價值創造未來

今年上半年，問題疫苗曾引發全社會恐慌。7月，美國FDA（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）召回一種用于治療高血壓的流行藥物，因其含致癌物質。而生產藥物的，正是中國某上市藥企。在剛剛過去的9月，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發布了關于13批次藥品不符合規定的通告，涉及8家藥企。藥品安全再次牽動社會神經。

同樣為國外品牌藥企提供技術外包服務的金斯瑞，從2017年至今，未發生由于產品質量安全問題的召回事件。

一切圍繞價值創造。而創造價值的主體，就是員工。金斯瑞把員工當作公司的寶貴資產，秉承開拓創新的企業核心價值觀，16年來，運用自身的生命科學研發技術，在基因療法新途徑、多肽和蛋白合成新工藝上，為世界帶來積極影響。

研發價值的實現，背后是系統化管理和標準化流程。例如，員工都需在接受培訓并合格后上崗，所有操作都有相應的SOP 規范。質量確保人負責現場巡檢和監控，有效確保生產過程中的質量把控；在成品方面，建立了產品質量放行標準，由質量控制人對成品進行檢測，保證產品全面合規后才可放行；在售后方面，制定《產品召回及撤回程序》，如發生有關產品的不良反饋，會對產品情況進行全面分析，并根據實際分析結果決策啟動召回程序，充分確保公司的產品在售后的質量和安全。業務員還有定期拜訪、在線訂購頁面滿意度評價板塊、訂單結束后一個月通過郵件進行滿意度調查等方式，充分了解客戶對金斯瑞在產品質量、客戶服務及整體流程方面的反饋。

流程化、標準化、系統化的管理，少不了一個全面的培訓、考核、晉升的人力資源管理體系。2017年，獲得期權激勵的年輕人比往年又增多了。僅在培訓上，金斯瑞就給員工提供了無限的成長空間，每一位新員工都要接受入職培訓外，還要接受技能、管理、商務等培訓。2017年，金斯瑞給員工提供了17 門管理類課程、7 門個人職業技能課程，17 門商務課程，以及6 門海外課程。

這種學習風氣，從章方良開始。創業前，章方良是研發者的角色，創業后，轉變為管理者。角色轉變，就需要持續學習。唯有持續學習，才能保持個人和團隊持續的競爭力。

章方良還喜歡跑步，身材瘦長。好的體格保證了高效的工作狀態。今年暑假，他讓女兒參加了軍事訓練夏令營，強化體格和意志。跑步和鍛煉身體的文化，從章方良的家庭，傳遞到公司。

2017年4 月16 日，100 余名金斯瑞員工，參加江寧春牛首國際馬拉松；10 月19 日，近60 名金斯瑞管理層代表，共同參加“金斯瑞半程馬拉松比賽”；11 月26 日，170 余名金斯瑞員工代表，參加鎮江國際馬拉松。

野蠻其體魄，豐富其靈魂。從事生命科學研究，對于健康和生命品質的重視，從章方良到企業員工，一以貫之。

一個能夠愛護員工、珍視員工的企業，一定會愛護它的客戶與投資者。